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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被咬碎了,他在嚼。
晚上的月亮还挺圆润,半月就快过去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肯定是不能跟他说的。
“你看看小蘑菇这几天,校服都不穿了,”沈逾压着点嗓,小声说着话,“怕不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气血上涌,她不愤地回了句,“你是人民的敌人,才不为你服务。”
呵。
从曾如初的角度,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折角及下颌,以及无可挑剔的鼻唇。
但她心情和这天色一样的灰头土脸。
教室里。
她蹭的转过身。
曾如初沉默。
沈逾在旁嘿嘿笑的没个人样,还在她跟前重复了遍,“他说你像小仙女欸。”
闷在胸腔里的低笑,混着雨声,愈发让人心慌。
虽然语气懒懒散散。
他背靠栏杆,一手插着兜,两条长腿交叠摆放,凹出一个挺养眼的姿势。
坐下来恍惚半天,曾如初才发现正事没干。
傅言真抬手捏了下耳骨,“作业?”
视线在苍白灯光下接壤。
照片里,她笑起来一边一个梨涡。
一只两只三只,汪汪汪。
他被自己干掉了。
赵海嘿嘿笑着,不答好与否。
她被迫当了个劳动委员,每天起早开门,摸黑关门,人生已经很辛苦了。
陆州同一直在找曾如初说话。
前两天上课无聊,就跑去她空间里踩了踩,并在她初中毕业照下评论了一句:“这长发多好看啊。”
李度看到陆州同,打了声招呼,明知故问地说了句“天天来我们班干嘛啊?”
傅言真没理。
是他在曾如初空间里的留言被人回复了。
但耳朵却听到几声“咯吱”。
瞧她惊骇怔愣的样子,他声音低低地笑了起来。
哪止沈逾一只狗,她这分明是掉狗窝里了。
但陆州同不听。
教室里倒是电灯齐刷刷开着,光线亮到微微刺眼。
她低眸,一看姓名。
周围的吃瓜群众:“……”
周一雨大,他没上晚自习,要不然也会来。
让人舒服的好看。
其实用不着解释。
但她不说话没关系,他带了个捧哏的。
但曾如初顶着一个“好大官威”的帽子,划掉他名字时很不甘不愿。
手一抖,蛇头撞上了蛇身。
但确实,她今天挺好看。
陆州同昨晚回了他的评论:“我觉得这短发也好看。”
他视力挺好,不戴眼镜也能看到她的字迹。
他还一直没把窗户纸捅破,所以曾如初现在都没拒绝的资格。
“对不起,”傅言真手还没来的及收回,他解释,“手滑了。”
傅言真也被逗笑。
见她不说话,他又问了声,“真没好处啊?”
傅言真舌尖轻抵了下犬牙,又说了句,“就跟小仙女,一样。”
一条手臂架在窗沿处,脸朝窗外看。
没多久,她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有哪些作业?”
他只是存心招惹人而已。
她回头,怒气冲冲地瞪他,“你干什么啊?”
周四终于是个晴天。
“我这嘴巴都抹上蜜了,”他眸光撇向她桌上的那几张便利贴,上面写的都是记没交作业同学的名字,笑了声,“这都没点好处啊?”
她同桌附和,“那可不,好歹也是七班的班草啊。”
俩人前面也是女生,和陆州同还是初中同学,那时候他就有点名气。
“小蘑菇,”沈逾难得露出严肃表情,“你是不是加了陆州同好友来着?”
“……没有。”曾如初咬牙说。
这么多人夸她好看,却都不及他那一句“骗你的”。
曾如初转身就将他名字唰唰写在便利贴上。
还是不想理。
也不图她作业抄,好像还有点真情实意。
果然,下一句。
收拾好东西,她到底还是要出门的。
闻声,几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
跟傅言真熟的都是些学渣,没人说的全。
她今天穿了件粉色t恤。
哦。
“那就不好意思了,刚刚,”他垂眸,重新拿起他的耳机和手机,“骗你的。”
教室外,陆州同又过来了。
曾如初终于明白赵允恬为什么总骂沈逾是“狗东西”。
字迹娟秀,挺好看。
旁边有条蛇跟他闹。
关于这事,曾如初在qiq上跟他说过,叫他不要来了。
得把它干掉。
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曾如初除了点头摇头之外,没说过什么。
陆州同还看着她笑,没有否认。
赵允恬捡起黑板擦就往他脸上怼。
“哈哈哈哈哈哈……阿真,你怎么这么坏啊?”
沈逾回头看了眼,抬手扣了扣傅言真的桌子,“爷欸,小蘑菇加他好友了,那你怕是要破费了啊。”
曾如初把脸偏过去,脸皮又红又烫。
一时间,教室里粉末飘洒,乌烟瘴气。
“你穿粉色的衣服也很好看啊。”陆州同没话找话说。
沈逾不做人的笑着,笔都滚到地上去了。
这不就是过来跟他显摆——
陆州同无视她的窘迫,又提个建议,“我们去喝奶茶吧,校门口新开了一家店。”
“……”
“曾如初。”
她知道是谁,也知道他问谁,故意不理。
又纯又甜。
彼此都有一双漂亮的眸子,都被光淬的发亮,都倒映在对方瞳眸里。
陆州同:“……”
她听到了好不好!
这回没扔好,砸到她的头。
后面,一连两日,陆州同晚自习放学都来他们班门口,等她放学。
“那你喜欢喝什么?”没被揍过的陆州同不怕死地问了句。
啊?
但最后还是没绷住。
不知道为什么。
还敢跟他对视。
他长腿伸着,勾了下脚边的椅腿。
窗外烟雨蒙蒙,一片灰败黯淡。
走廊上,他视线不经意一瞥。
东西扔在她和沈逾中间的隔着的那片“空地”,稳稳地,没碰到人。
傅言真扯了下唇,他那天怎么说的来着。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本来早上就想来问问什么情况,但一觉给睡忘了。
短暂静默后,一阵欢笑。
楼下,那两个人。
“……”
“我赌你。”
傅言真有些烦,起身,拉开椅子往外走。
他身上穿着某品牌的新款秋装,骚的跟那开了屏的孔雀简直没什么两样。
正在收书的曾如初手一抖:“……”
曾如初之前是长发,扎着马尾。
节奏不匀,有一下没一下的。
就隔着一条走道,曾如初能清清楚楚的听到她们的对话。
“作业,有哪些啊?”傅言真问。
“不知道。”曾如初黑着脸。
这回看到人,才又想起来。
他这么说的——
下课铃一响,同学三三俩俩的收拾好东西出门。
本子倒不重,轻飘飘的一个软面抄,砸着也不疼。
拖着点音,听起来很不正经。
傅言真在吃他的薄荷糖。
谁不知道是沈逾在胡说八道。
曾如初知道他吐不出象牙。
曾如初沉着脸,默不作声地将东西全部整理好,准备将其一一送给课代表们时,一本物理练习册从后面扔来。
希望有些同学要识点好歹,不要再给她添麻烦。
因为陆州同的关系,那几个男生还乐呵呵地跟她打招呼,夸她今天漂亮。
只好又转过身。
赵海还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曾如初说,“我哥来接我了,我得赶紧去找他。”
汪汪汪。
曾如初点头,“嗯”了声。
傅言真。
傅言真叹了口气,视线从她脸上撤回。
“好看啊。”他说。
“老子这不是要到了么”。
没等她把“白开水”说出来。
曾如初:“……”
“你干什么?”曾如初被他吓一跳,蹙了下眉。
陆州同带着人跟在她身后,一路跟到了楼下。
最后一节晚自习,班上笑闹不断。
“你这官当的,”傅言真嘶了声,“可以啊。”
“我不是你嫂子,”曾如初真是受不了他张口闭口这么喊她,声音闷闷地开了口,“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喊我。”
“哎呦喂!人民的敌人!”沈逾笑到捶桌子。
“连她扣扣号都要不到。”
其实曾忆昔周一下午就回学校了,这几日她都自己回家的。
脸隐隐的疼。
赵允恬双手插着腰,“你们几个走不走啊?打算留下来过夜是吧?”
“……”
应该就是刚刚咬碎的,之前没听到动静。
沈逾装作看不懂脸色,皮痒痒的跟她闹,“好啊好啊,你也留下来一起过夜吧。”
课间操时段,她将数学作业送去袁安办公室。
不远处,傅言真站在路灯下。
灯火昏昏,照不明他神色。
“我们同哥的意思是,嫂子你穿其他颜色也漂亮。”赵海说。
里面还夹着三张数学试卷。
知道的却在那里装聋作哑。
当然,她身边这几只“汪汪汪”也能听见。
觉察到他视线,陆州同还好死不死的看过来。
一种被电流击中的感觉席卷过来。
声音懒洋洋的。
这些都是狗。
曾如初咬了咬牙,不想跟他们见识,板着脸去整理作业。
话却被傅言真截下。
赵海接过话,说的贼大声:“来接我们嫂子啊。”
曾如初身子跟着一晃。
话茬还基本都跟她有关。
“那个,”她硬着头皮开了口,“你作业交不交啊?”
裴照想笑但看着曾如初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还抄着她作业呢。
捏着衣角,她忙替自己解释,“我没……”
傅言真将手机撂一边,抬眸看了沈逾一眼,没多久,视线撇向门外,看到了陆州同。
曾如初“嗯”了声,笔未停,一直在做她的卷子。
“好大的官威,就这么为人民服务的啊。”
觉察到她目光,傅言真歪斜过头看她,挑了下眉。
沈逾一拍脑门,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他“操”了声,突然将脸凑到曾如初跟前。
曾如初惊的没说出话。
所以沈逾知道他们这是加上了好友。
赵海那天被曾忆昔打的有些惨,一时还有点怕怕的。
昨天,他qiq空间里多了条动态。
“我觉得陆州同也挺帅的欸。”坐在李度前面的女生说。
她咬了下唇,拿起笔,在数学和物理的未交名单上杠掉他名字。
半分钟后,又一个周记本扔了过来。
“……”
其实他相貌确实还算不俗,班上有女生在议论。
嘴上说对不起,脸上就差没把“故意的”写上去了。
回来路上遇到几个七班的男生。
雨打在窗棂上。
“不用,我不喜欢喝奶茶。”曾如初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傅言真被她吵醒后,一时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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