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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看向身前在思规楼中凭栏远眺此处人间万里山河的白衣有熊氏,一如千年之前他独坐白玉京之上俯瞰身下的十二楼五城。
先生之谪仙风采千年不改。当让人高山仰止,景行景止。学生的眼光也会亦如千年之前那般独到。
千年前自己下定决心跟随了先生,现在一如千年前那般自己看好姬歌。
在一座巍峨耸立云霄的煌煌如白玉的危楼之上,有一中年男子身着一袭火红色的绣有五爪金龙的长袍席地而坐。
他看向身前悬浮在空中的烙有丝丝缕缕晦涩玄奥大道纹络的玉盘,先是眉头紧皱继而眉头舒来。
当年他不顾族中大长老的反对离开这座本该由他亲自坐镇的被各豪族称呼为白玉京的危楼。
远走洪荒古陆的天涯海角,想要找寻师弟极其那一脉的下落。
索性最后终于在一男子身上搜寻到了一点点蛛丝马迹。
当时他在那名只有凝神境男子的身上探知到了师弟那一脉的气运的气息,虽然极其的微弱,但他确信那就是独属于轩辕一脉的武道气运。
所以他当时将那道随便放在某一豪族圣地都会引来无数厮杀争夺的悟轮回篆送给了他。
可若想真正的打开将其炼化就必须要文运武运两气运加身。
虽然他与师弟不同脉,但包括小师弟那一脉,人族三脉却是同根同生,气运殊途同归。
他原本就是打算草灰蛇线伏延千里,借那名叫姬青云之手找到师弟的下落。
可现在他玉盘之上的大道纹络其中的一条被人切割而断,而且他可以隐隐感觉到留在悟轮回篆中的那股气机被人以无上的通天手段给镇压了。
有人正在将悟轮回篆炼化,但他此时却也无可奈何。
“师弟,你的性子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执拗。”那名中年男子看向玉盘之上那条大道纹络之上的那道浅浅的印痕,轻声说道。
“不过知道你还没有身陨道消,那我这个做师兄的就放心了。”
“那道悟轮回篆就当是送给你的久别重逢之礼了。”
“还有。”那名中年男子想起了前些时日那座琅铘榜之上的风云变动,似乎全是因为一个名叫姬青云的小家伙。
“你的那一脉属实很出色。”那名中年男子拂袖一揽将那玉盘收入袖袍内,缓缓站起身来。
随后他悄无声息地捏指掐诀在推算着什么。
大道在他身旁轰鸣作响,道道大道法则在他身旁交相呼应,若隐若现。
思规楼上的有熊氏心生感应,嗤笑一声,“师兄,都多大的人了还耍这种小伎俩。”
随即他食指在虚空出轻划书写了一个敕令,继而随手拍入了天幕之上。
天幕之上泛起涟漪阵阵,大道轰鸣。
远在白玉京之上的中年男子无奈地笑了笑,当即放弃了大道推演。
“果真如师尊当年所说闻道有先后但是术业无专攻。”中年男子负手而立,踱步走至栏轩处,凭栏俯瞰身下的十二楼五城。
“当年就连最擅长占卜卦象的小师弟都没有推算出你的下落踪迹,更别说我这个学问驳杂的师兄了。”
他身下的十二楼五城中万家人家灯火璀璨煌煌如横贯天穹之上的星河般闪烁。
江山美如画,大抵就是这个意思了。
中年男子紧攥这负于身后的双手,若是当年没有那场战事,这白玉京还是你的白玉京。
史书之上有所记载:千年前人族不见其皇,正值其二弟子犯下滔天大罪,各豪族欲逐鹿中原,遂人族分三脉,人皇三弟子各执一脉。
姬家,厢房内。
因为自楷篆当中的那股散发出来的气机姬歌首当其冲,自然而然地被震昏了过去。
临昏迷之际,他看到那些个楷篆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他两只手上的文武气运,钻入了他的手心血肉当中。
继而顺着他的手臂在他的血肉之下蠕动。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姬歌忍不住要破口大骂,有当父亲这么坑儿子的吗?
可他刚刚张开口还没有骂出声来就昏厥了过去。
姬歌不知道的是,在他的昏厥以后那些个如同活过来一般的蝇头小楷延顺着他体内的灵脉结窍,进入了他脏腑之中。
只在他的脏腑内稍加逗留就一列列的进入了他体内洞天福地当中。
在这那座洞天福地内,有一片蔚然不见其边际的汪洋灵海。
那些个泛着淡淡金晕的蝇头小楷一头扎进了灵海之内,如鱼得水般其内浮动。
仅仅的半柱香的功夫就将整片灵海当中的灵力浸染成了金黄色。
原本是一片碧绿的灵力海洋现在自上空望去已经成了浓郁的金黄色。
在其内的灵力因为被那一列列的楷篆所渲染都带有丝丝的大道威压,让人心神悸动。
随后那那些个楷篆飞升至灵海上空,依次有序地排列在灵海上空的天幕之上。
在其上化作颗颗星辰位列天幕,一列列星辰竟是组成了一条金色的星辰长河横亘在天穹之上。
金色星河倒映在灵海之上,其散发出来的大道威压引起灵海上翻腾起浪。
天上有银河,此间有金河。
谁言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思规楼之上。
有熊氏目光灼灼地看向姬府,透过屋檐顶瓦看向已经昏厥过去的姬歌。
虽然看不到他体内灵海当中的异象,但观他气息绵长,神情安逸,便也放心下来。
看来当真如有随涯所说的那般,这小子鸿运当头啊。
他收回目光转身看向身后的夫子,眯了眯双眼,笑着说道:“吆!还真让你猜对了。”
一直在姬府后院上空的的那股灵力龙卷就这般被灵海上空那列列星辰,一道星河给吸扯进了了灵海当中。
灵力龙卷进去姬歌体内的洞天福地当中在灵海之上消散不去,引起海面之上惊涛骇浪,灵卷翻天。
最后还是天幕之上的那道星河散发出来的阵阵大道威势将其镇压而来,灵力龙卷消散,海面再也没起波澜。
姬府上空出现了一番让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波澜壮阔的异象。
在一望无垠的大海之上,在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天幕之下,有一道金色的星河横贯其上,倒映在了下方的海面之上。
这赫然便是姬歌体内洞天福地内的景象。
信家。
站在庭院天井处的信流平抬头看向那番异象,双拳紧握,面色阴沉如水。
若是自己之前派地支十二行动的话,即便有姬重如与王子归给他压阵,他又怎能这般轻而易举的踏入辟海境。
而且观其这番气象,怎么可能只是简单的辟海境。
若是灵力修行当中也有淬体登楼中的金枝玉叶,铜皮铁骨四具武夫体魄的说法的话,那单凭这番异象,必然会占据其中一具的。
“庭芝,就是不知道你看到这番异象时作何感想。”信流平松开紧攥的拳头,最后瞥了一眼,转身走回了大堂之内。
古府。
古寒枝在自己的厢房内推开窗牖就看到姬府上空的那番异象,眼神一凛抱臂环胸,嘴角微微勾起,有点意思。
古缺月看了眼那片汪洋大海,愣愣出神,当初自己开辟灵海之时也没有这番异象吧?
姬歌当真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头?
他一拳轰在身旁的石柱之上,石柱断裂轰倒而去。
古人醉听到声响后来到了他的身旁,看向那段成两截的石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当年我们那一辈中姬青云一骑绝尘一枝独秀于林,我们那几家的家主也没有你这般泄了气。”
“怎么?看到这番气象就感觉比不过了?”古人醉戏谑地看向气息萎靡的古缺月,问道。
古缺月闭上眼睛,随后又缓缓睁开,眼中精芒一闪,“不会的,父亲。孩儿知道怎样做了。”
徐家。
徐满都与徐清川父子俩正在凉亭之中对弈。
“父亲,身子可好些了?”一手执白衣的徐清川缓缓开口问道。
“只不过是体内灵海枯竭而已,又不是什么重创。再说沈家那小子见我无意争斗也没有下那般狠手。”徐满都手执黑子一子敲定落下,“终归是大长老的孙子,心思熟络的很,待人接物都是八面玲珑。”
随后他看向远处的那番恢弘的气象,叹了口气说道:“想不看到都难啊。”
徐清川同样瞥了眼升腾倒映在空中的气象,“是吧,总不至于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吧。”
“这应该算是岛上独一份的辟海境了?”徐清川打趣般地问道。
徐满都难得一脸正色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即便是他父亲姬青云当年开辟灵海之时都没有这般恢弘的气象。”
“哎,真是一代比一代强势啊,他姬家的血脉就当真比其他的九大家强?十几年前有姬青云,姬重如并称姬家双璧,现在又有姬歌这个后起之秀,这谁家受得了啊。”
徐满都丢下黑子,有些抱怨地说道。
“真是难得见到父亲这般模样。”徐清川忍俊不禁地说道。
“你小子,怎么说?”徐满都突然正襟危坐,一脸正色地问道。
“明日。不成功便成仁啊。”徐清川又落下一子,一身灵力如大渎之水倾泻而出,肆意荡漾在凉亭之中。
与此同时他的一身灵力境界节节攀高,原本只是半步聚魄境的修为竟有了丝丝的精进。
如大渎之水终于破开了前方一座拦路的峰岳,虽然只是一道小口子,但汪汪大渎终归会破峰岳而过。
大道修行亦是如此。
“好,好,好。”徐满都察觉到了他灵力修行境界的丝丝变化,拍着石桌连说三个好字,哈哈笑道。
“当年我没有做到的却交托你来完成,你不会对爹有怨言吧?”
“怎么会呢父亲。父亲有事儿子服其劳,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我怎么记得是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别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了,您说是不是?”
“我儿出息了。哈哈。”
王家。
王远山王老爷子看着远处姬家上空的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异象,神色复杂。
他真的不知道当初抹了老脸站在信家这边现在看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就单凭这份百年来的独一份的辟海境异象,在这场赌局之上换谁谁都会心虚不已。
不过现在想要换船是不是已经有些晚了?
但信家那边一直没有任何动作,是已经妥协了还是说他信庭芝对姬歌怡然不惧还留有后手?
王远山踱步在庭院当中,陷入了思量当中。
王知许在阁楼之上轻轻推开窗牖,双手托腮看向那片灵海之上横贯天幕的星河,上面星辰闪烁,像极了某人的眼眸,“真好看啊,该不会是你留给你儿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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