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节 阿伊达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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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国防军中将科菲•凯南和他的第九舰队旗舰“格兰特”号战列舰，并没有遵照布隆伯格的指示，开始后退，以拉开同逼近的帝国军舰队的距离。

相反，情绪激昂的凯南将军甚至下令第九舰队同他一起向前突击，意在一举毁灭当面的帝国军总旗舰“成吉思汗”号及其周围的本部舰队。这样一来，严密的联邦国防军舰阵出现了混乱。第九舰队组成的扇形区域没有与其他舰只一起后退，巨大的伞形阵出现了分裂。尤其是“格兰特”号，更是冲锋在前。

“成吉思汗”号战列舰的通信再度中断。这艘长达十五万米的巨舰浑身上下不断闪现出奇异明亮的光芒，无数的碎片从中四散飞出。在这个太空战场上，规模空前的巨大战舰无声无息但却以极为光亮耀目的方式走向毁灭。

大多数帝国军战舰跟它们的总旗舰一样，在光芒四射中破裂、死亡。

“集中火力攻击敌人的突出舰只！”

“古斯塔夫二世”号上，格斯•怀特黑德上校艰难地下达命令。“北方雄狮”（古斯塔夫二世国王的外号）已经遍体鳞伤，最上一层和夹在两层陶瓷合金装甲之间的电磁防护罩早已失灵。多个部位被洞穿，舰内整体的维生系统遭到破坏，大多火力发射窗口被炸毁，只剩下少数炮位还在勉强运作。

定向能量爆发、反物质粒子束湮灭引发的细微又频密的空间波动剧烈地摇摆着破损的战舰。损毁报告如雪片般传来。穿着太空战斗服坐在战术指挥中心指挥席上，格斯一动也不动。深色的防辐射面罩下，是一张表情僵硬的脸。

不稳定的立体成像光线在他的面罩上反射出死亡的炫烂光辉，对于他和“哈拉尔迪”舰队，乃至其他遭到攻击的帝国军人来说，除了虚无的荣誉，他们将什么也不剩了。

格斯已经感到他的战舰大限将至，但他没有下令弃舰。实际上下不下弃舰命令只是形式上的问题，连同星际陆战队在内的近百名成员大多数已经阵亡。无论是搭剩救生船，还是穿着太空战斗服或者动力装甲直接逃生，在充斥着无数高速碎片、高能粒子和强大辐射的混乱空间里，生存几率反而更加渺茫。

“全力突击！veni，vidi，vici.”

伴随着格斯•怀特黑德上校发出最后的怒吼，“古斯塔夫二世”号迸发出一个无比耀目的光团。

尽管身陷灭亡的深渊当中，可是格斯及时的命令还是起了一定的作用。残存的帝国军战列舰拼尽全力，向“格兰特”号及其周围的联邦战列舰发起反攻，算是最后的挣扎。

联邦国防军“亚历山大”号战列舰上，布隆伯格不悦地催促道：“叫科菲马上后退！他这样鲁莽会被轰成碎片的。”

但是他的担心还是不幸应验了。尽管帝国军濒临毁灭，可是残余的战列舰都把火力瞄准了“格兰特”号。“名将”级战列舰防护并不如帝国军“统帅”级，只有单薄的一层电磁防护罩和相互紧挨贴着的两层陶瓷合金装甲。所以被帝国军炮火吞没的“格兰特”号很快就完全损毁，连同周围数艘战列舰，科菲•凯南中将和他的旗舰团队全部完蛋。

凯南阵亡后，布隆伯格不得不采取强硬措施，直接控制了每一艘战列舰的指挥权，恢复整个伞形舰阵的后退行动。

身陷绝望的帝国军残余舰只，遭到了更为猛烈的炮击。

“把所有动能弹药发射出去！”

临时旗舰“经远”号巡洋舰上，罗博发出激动的命令。自己的计划已经大获成功，现在是配合正面的主力舰队完成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数十万枚*和电磁炮弹丸飞离发射窗口，扑向垂死挣扎的帝国军战列舰，完成最后的宰杀任务。

爆炸产生的辉煌夺目的光芒，在广袤的太空中连成了一大片。带着高热的碎片、激乱的粒子湍流形成壮丽的场面，如同瑰丽的超新星爆炸，映出奇异而宏伟的色彩。

“这就是华丽的谢幕？”布隆伯格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

“没错，用一场空前的死亡表演来结束我们的戎马生涯，也许再没有比这更为伟大的了。”列普宁的口气却洋溢着胜利的得意之情。

布隆伯格盯着战术指挥中心里仍然在放射光芒和碎片的“成吉思汗”号的实时图像，低沉叹息道：“可怜的‘小腓特烈’，愿你的英灵在瓦尔哈拉得以安息。我辈的战争算是彻底了结了，在年轻的一辈手中了结。”

“是啊，埃里克。”列普宁深表赞同，“如果没罗中校的计划，也许到现在，我们还在跟‘小腓特烈’进行血腥的接舷战呢。”

“列昂尼德•米哈伊洛维奇•列普宁将军。”布隆伯格突然非常正式地叫搭档。

“是，五星上将。”列普宁也郑重地回答。

“马上派出通报舰，以最快速度向总统和国防部通报：我军根据罗博中校的建议，已经全歼敌中央舰队‘成吉思汗’、‘拿破仑’、‘哈拉尔迪’三支分舰队，战果正在进一步确认当中。”

“是，五星上将。”列普宁高兴地回答。

人类标准时间，公元2919年6月24日，英仙星际联邦国防军第八、第九舰队，在远离英仙旋臂外侧一千五百多光年的星际行星“易”附近星域，全歼了新罗马帝国军中央舰队三支分舰队共四千余艘战舰，击毙了中央舰队司令官弗里德里希•威廉•冯•博格道夫帝国元帅及其以下将兵共计约三十万，取得了第三次“易”星域会战大捷。

但是联邦国防军的行动并没有因为帝国军舰队的覆灭而停止。

战场还未完全平息之时，罗博就从“经远”号上发出请示，要求带领巡洋舰队立即突击“易”行星周围的新罗马帝国科考船。布隆伯格将军不加犹豫地同意了。

罗博没有料到，这一回行动，命运之神又给他开了一个小玩笑——新罗马帝国科学院科考船“向量”三号落入他的手中，一起成为俘虏的居然还有陈维茵博士。

“我只能说，这是天意。”罗博颇为高兴地对陈维茵说，“一个男人俘虏一个女人两次。”

“你这话会让人产生误解的。”

陈维茵不满地发出提醒。但是相比一年前，现在的情景已经变得非常轻松了，毕竟两人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了朋友。

“你不这么说，我还没意识到会产生歧义呢。”罗博笑着说，“看来博士小姐是命中注定要生活在自由与民主的光芒之下啊。”

“我只能感叹命运弄人。”陈维茵无奈地发出苦笑，“大时代下，小人物的我也只能面对现实。好了，中校大人，这回你还要亲自把我们押送到自由与民主世界的中心吗？”

“这要看五星上将的意思了。不过，无论如何，你已经熟悉了联邦生活，我想这一回你是不会感到默生的。”

“就当故地重游好了。”陈维茵故作乐观。

“这个主意不错。”

“长官，五星上将召见。”通信士官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布隆伯格把罗博叫到旗舰“亚历山大”号上，激动地拥抱住昔日老友的儿子。

“荣誉属于你，罗博。”

“荣举属于弟兄们。”

布隆伯格从胸前摘下一枚“自由之星”勋章，戴到罗博的太空便服上。

“长官，这是……”

布隆伯格笑着解释道：“我的战争，你的胜利。这是提前颁授给你的。好样的，罗博，我想你的父亲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父亲，罗博却感到有些尴尬，因为他现在是姓罗而不是姓粟。他面带苦笑，说：“可惜我现在没有继承他的姓氏。”

得意洋洋地飘浮在空中的列普宁笑着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叫什么，都不要紧，因为你永远是他的儿子，事实也已经完全证明，你甚至能比他更为出色。”

“青出于蓝胜于蓝！”布隆伯格跟着说。

听到两位长官这么说，罗博也感到释怀。他说道：“谢谢长官。”

这时，预警军官的声音从广播系统里传出来：“报告，‘易’行星另一面出现不明舰队！”

一支总数达三百艘的舰队迅速离开星际行星“易”的表面，飞到了太空中。它们没有发出任何敌我识信号和其他的无线电，无视附近空间的人类舰队的存在，直飞到距离“易”行星约一个天文单位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是十三舰队的补给船队！”预警军官叫了起来，负现情报分析的计算机已经辨认出这些船的身份。

“怎么可能？它们可是无法在行星上起降的。”布隆伯格吃惊地说。

无论是联邦还是帝国，军队的补给船都被设计得又大又重，与战列舰一样，并不具备在重力较强的类地行星上起降，只能永远在太空中飞行。

“接收到无线电通信！长官。”

“马上接入！”布隆伯格急切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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