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七章 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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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傍晚，船入联云州，张潇坐在欧桂花的床上与之沟通。

“上古年间有个霸主国家叫漂亮国，很喜欢到处干涉别国内政，穷兵黩武，打的别国生灵涂炭，还美其名曰在帮助人家获得自由。”张潇又在给欧桂花小朋友讲道理：“其中有个小国，因为被怀疑拥有了某种能瞬间摧毁一座城市的武器......”

“胡扯，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的武器？”欧桂花打断道。

张潇道：“陈无忌的八十倍重力场瞬间就杀了十几万人，你觉得如何？”

欧桂花道：“他是圣阶异人嘛，岂可同日而语。”

“好吧，这个问题不作讨论了，总之就是上古时代存在过这样的武器，威力非常巨大，摧毁一座城市轻而易举。”张潇继续说道：“然后漂亮国就以此为由把那小国的统治者给推翻了，造成了那个小国长期的战乱局面。”

欧桂花道：“那这个小国一定是没有那种武器。”

“说的很对。”张潇点头道：“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才被人家肆无忌惮的暴打一顿。”又道：“其实上古年间这样的小国不少，挨揍的都是没有的，那些真有的反而相对安全的多。”

“就像现在的圣阶强者。”

“真正的好像陈无忌那样的圣阶强者。”张潇道：“战略级别的，不会因为丢了一件装备便不灵了。”

欧桂花若有所悟，道：“原来你是在说我。”

张潇道：“我是在说你和我。”又道：“现在外界有很多猜测，北地究竟有没有圣阶强者？有几个？”

欧桂花道：“他们是要对北地动手了吗？”

张潇道：“未必，关键要看咱们到底有没有具备大规模杀伤能力的异人。”

欧桂花道：“赤帅应该算一个吧。”

“一个还不够。”张潇道：“别人可以派出两个同级别强者缠住他，只要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付出些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欧桂花道：“三弟鲲鹏和宁兰馨联手也能算一个。”

“比一般的半步圣人强，但面对真正的圣阶，宁兰馨的生存能力基本为零。”张潇道：“她的作用其实与你的皇权武装差不多，只有被针对了，就很容易失灵。”

欧桂花叹了口气，道：“这么说来，就只有你和赤帅了。”

“白玉京随时也可以进阶圣境，但那之后她就要面临一场胜机渺茫的生死决战。”张潇道：“老温现在是亚圣级别，其实战力不逊半步圣人，足以进入到天人两榜的前列，如果素还真先生愿意为北地一战，倒是可以算一位圣阶。”

“养大猴子的那个？”

“那不是大猴子，那是青猿老魈，智谋修为都不在你之下。”

“什么叫不在我之下？为什么不是不在你之下？”欧桂花不开心了。

“我不合适。”张潇笑道：“这种比较肯定是同类优先。”

欧桂花道：“这么一算也可以了。”

“是的。”张潇道：“否则我也不会选择这种公开的方式赶往长安。”顿了一下，又道：“凭咱们手里的实力和包括空羽城与巨人岛在内的潜在关系网，加上义军，我们有足够的底气成为各方争取的对象，除了跟我们不共戴天的楚王无忌。”

“咱们越强大，陈无忌越着急灭了咱们。”欧桂花道：“不过义军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还会起反作用。”

张潇道：“原本我是打算一路漂着慢慢走，最好走上一两个月，让沿途经过的地方势力有机会跟咱们深入合作。”

“就像和曹氏那样？”欧桂花道：“一次就签了总价四万原石的大生意，真不愧是曹氏。”

张潇笑道：“你以后就是我的专职秘书了，大气一点行吗？四万原石叫什么大生意？”瞥了她一言，嗯，前凸后翘，眉目讨喜，当过领导能办事，不婚主义放得开，简直是渣男的完美女秘书。

欧桂花说到做生意，眼睛都放光，道：“如果火轮船能及时交付，那就是十六万原石的大生意，这还不够大？”

“是啊，那是真够大的了。”张潇道：“可惜我们没时间多做几笔这样的大生意了。”

“你刚才说原本打算慢慢走，是不是现在改主意了？”欧桂花道：“出什么事了吗？”

“出了一些变故。”张潇点点头，道：“我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到长安。”

“是你自己还是我们一起？”

“一起走就得弃船，用飞的方式走。”张潇道：“那样的话损失会很大，原本的很多打算都会落空。”

“你去，我们慢慢继续行程。”欧桂花明白张潇的意思了，道：“就假装你还在船上闭关，有人来做生意，我负责谈。”

“记得我给你讲过的空城计的故事？”

“嗯，我就假装咱们船上还有大规模杀伤性异人。”

“此事非同小可，我在船上楚歌邪不敢再来讨没趣，如果我离开了，他再带人前来，你们都会有危险。”张潇手里多了两件皇权武装的帽子和靴子，道：“你想好了能行？”

欧桂花道：“我又不是傻瓜，你这一路给我讲了那么多，肯定没问题，就怕你那宝贝三弟不听我的。”

“他就是脾气炸裂，大事上不糊涂。”张潇道：“我会交代他好好配合你，关键是你要怎么能让人家相信我没离开。”

欧桂花歪头想了想，笃定的点点头，道：“放心交给我吧，没问题。”又道：“我的女皇之心可以帮助我易容成你的样子，五件皇权武装在身，论战力我也不怕任何人，这个事可以做。”

“最重要是要慢，要从容。”张潇道：“到了联云州，入琅琊城以后先玩儿两天，等小鹅和师小红到了，做生意的细节让她们俩去谈，你要摆出一副纵情声色的样子，每日里深居简出，要嘛跟她们俩亲热，要嘛带她们出去大手大脚花钱。”

“这个可有点强人所难。”欧桂花笑道：“花钱没问题，纵情声色跟她们亲热只怕有难度，我没你那功能。”

张潇正色道：“我不是在跟你逗趣开玩笑，此事十分严肃，这一路陈无忌和郝神通必定会派人秘密监视，大日坛宗的妖人无处不在，我把她们从北地老远叫来，除了方便谈生意，还是想多加一层保护色，若是什么都不做，岂非要惹人生疑？”

“行吧，反正就是用你对付我那些办法对付她们俩呗？”欧桂花嘻嘻笑道：“可惜我这易容术只能装个样子。”

她是德鲁帝国的小女皇，从小生活在女权至上的母系社会环境里，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始终觉得自己才是占便宜的一方，张潇没有要求过让她负责，她就已经甚感欣慰了。更不会生出什么要男人对她负责的念头。

“苏氏族人雅好音律，甚至以音律之道为修行本法。”张潇道：“跟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可以让师小红多出面，她在音乐方面天赋极佳，而且我早年间教过她一些歌，相信会对你有所帮助。”

欧桂花叹了口气，道：“你交代的这么仔细，是不是打算今天就动身离开了？”

张潇把两件皇权武装交给她，道：“我拜托了谢璧暗中照拂，但你们不能真对他抱有多大希望，这人的因果牵绊太丰富，不添麻烦就不错了。”又道：“他对郝神通恨之入骨，天然的瞧不起陈无忌，但是对大日坛宗却不愿与之为敌，遇到事情你要利用好这里边的矛盾点，避实就虚四个字务必牢记。”

“放心，全都记下了。”

欧桂花开始宽衣解带，又来动手脱潇哥的衣裳。

.......

张汉这边按照苏捕头和许探长的指令停止了侵害行为，不料对面的鬼帅裘黑挞却不肯放弃无限防卫权力。刚脱离了张汉的控制，便一跳老高，落下来的时候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

指甲长了，犬齿突出，面色煞白，遍体生红毛，半蹲半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气势不断攀升的同时目光越发的凶戾。

许六安见状大惊，连忙叫道：“鬼帅这是何意？”见裘黑挞毫无反应，随即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猛然醒悟道：“是锦王女妖在捣鬼。”

苏小仙也现身出来，道：“许六安，大日坛宗的妖人不是你负责盯着的吗？怎么还让她把鬼帅的尸毒激活了？”

“今晚是月圆之夜，鬼帅尸毒本就活跃，那女妖的手段神出鬼没，我是防不胜防啊。”许六安一脸委屈，道：“如今鬼帅尸毒发作，黑帝城中难免生灵涂炭，你我难辞其咎，只好豁出命去放手一搏。”说罢，身后青狮魂相浮现。

祭坛上已经彻底乱起来，一个妖娆的身影凌空飞过，得意的说道：“汉王无道，以至于妖孽横行，为祸四方，先有天火麒麟大妖冲出封印炸翻问天塔，导致死伤无数，再有鬼帅裘黑挞尸变成魔，涂炭邙山百里生灵，一切都将归咎于汉王放纵无德，王庭内院为谋小利，放任十八行妖人横行不法，竟暗中携运天道禁物。”

四下里响起无数道魔音，语速极快，只依稀能听到些词句：二景飞缠，朱黄散烟，气摄虚邪，尸秽沉泯，和魂炼魄，合形大神，令我不死，万寿永全，聪明彻视，长亨利贞......反复诵念，听着令人心生魇胜。

“是尸魔天音。”苏小仙失声道：“这下糟糕了，大日坛宗这些妖人是要把事情搞大呀。”

“这下彻底完了，四周围的鬼卒鬼将也开始尸变了。”许六安道：“他们针对的是汉王，倒了一座问天塔还不够，这是想把黑帝城也给屠了。”

一阵狂风飙过，二人还没回过神，张汉已经扑过去将尸变的裘黑挞打翻在地。手抓着脚脖子，左右抡起啪啪摔了几十下。地面被砸碎石乱飞，完成尸变的裘黑挞力量暴增数倍，却仍然没多大还手的余地。

“这招我熟。”许六安想起当日在奉阳，张汉常用这招给曹小熊上课。

苏小仙惊讶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许六安苦笑道：“这还用问？”

祭坛广场周围有号称百万的鬼卒，受到那魔音诱惑，纷纷尸变成狂，失去理智定力，奔着广场上前来道贺的人群冲过来撕咬。张汉提着尸变的裘黑挞，拿他当武器，迎着黑麻麻看不出个数的尸变鬼卒鬼将们冲了上去。

许六安和苏小仙都有腾空飞起的异能，浮上天空躲避尸变鬼卒的攻击，居高临下往下看。

只见张汉手提裘黑挞在祭坛广场中往复拼杀，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漫天都是尸变的鬼卒鬼将。

前一刻，数以十万计的尸变鬼物疯狂的跳起扑向张汉，黑压压，乌泱泱，将张汉完全笼罩在下面。下一刻，无数尸变鬼卒积成的人堆里，张汉提着还在张牙舞爪却没办法摆脱的裘黑挞从里边挣脱而出。

“这还是人吗？”苏小仙惊骇的看着，失声道：“血肉之躯的力量怎么可能恐怖若思？”

“这是我师父的武夫体系第一重境界不坏大圆满的能力。”许六安道：“没时间感慨欣赏师叔的表演了，你我要尽快阻止那女妖拿到严铁成从海外带回的东西，否则惹出来的麻烦不会比这个小。”

“武夫体系？”苏小仙痴痴凝视着威风八面的张汉。这样威猛的汉子当真世所罕见。可比长安京圈里那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强了何止千倍万倍。

“你还看什么呢？”许六安道：“秦芷蕾早就被鬼帅秘密交给我，由秦碧如带走了，你快去追上她，一起逃回长安，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令尹大人。”

苏小仙犹豫道：“就这么丢下他一个在这里，合适吗？”

“那你下去帮忙吧。”许六安道：“我得先去找王庭内院的商队了。”说着，头也不回奔着十八行馆驿的方向飞去。

“帮忙就帮忙。”苏小仙咬牙道：“秦碧如不是傻子就该知道把秦芷蕾交给谁才能保证她的安全，下边这傻子是我带进坑里的，我不能看着他被坑死！”

祭坛广场上，数十万尸变后失去理智的鬼卒鬼将把张汉团团围住，散碎的尸骨还在不断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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