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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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八万，他们是喝大了么？”刘封此时已经不是脸色阴沉了。

八万钱一石粮秣，也就是说一户三到五口就算是再节俭也要花足足八万钱的粮食。

可是现在荆州的老百姓谁有八万钱？

最后还得刘封去解决这个问题。

这荆州有多少百姓，有多少户人家，这一个月下来刘封得花多少钱粮来养活这群人。

不过在这个情况之下，刘封还得考虑长安那里。

“现在长安那边如何了，可有人来？”

“未曾，不过孟佗的商队今年已经第三次出关了，但是现在粮价越来越高，奴家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钱帛在手。

不过就这么一个粮价的话，恐怕.....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西域...”

“这次令尊似乎是陷入绝境了，在凉州叛乱的时候，西域也遭到了羌胡和鲜卑的侵扰，似乎那条本就不稳定的路又断了。

异族好像也没有粮了。”

刘封听完这些最后只能仰天叹息一声，今年格外的难熬，整个天下都因为粮秣的事情而陷入了绝境之中。

刘封看着面前干裂的天地，那新挖出来的河渠也已经干枯了。

伸手抓了一把土，放在手上轻轻一捏那就随风而散。

他在犹豫，如果继续下去的话他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些钱帛，那些用来支撑日后入川之战的钱帛粮秣恐怕就真的一点不剩了。

最重要的是，他可能还得去求，去借。

这天下从来没有白给的餐饭。

这是刘封第一次陷入了这种犹豫之中，因为这一次真的是绝佳的机会。

袁本初的大军被拖在了幽州，江东现在蓄势待发，中原同样灾荒不断，曹孟德自顾不暇。

刘璋张鲁张津三个人又在这次合围之中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刘璋内部给了法正很大的机会操作，现在法正已经和西川的不少人取得了联系，汉中经历这么一次大败更是让张鲁第一次出现动荡。

武都阴平有马超的余威尚在，道路已通。

粮秣在手，他完全可以用粮草开道，一路收拢安抚益州那些忍饥挨饿的百姓们。

这样一来，快速平定益州之地就真的不是梦想了。

但是.....荆州的这些人，便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了。

他或许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在救助益州的百姓，益州的百姓是百姓，荆州的百姓也是百姓。

所以他仍然可以得到一个仁义之师的名号。

他仍然可以保留他的仁德之名。

甚至还有，当天下一统之时，他大可以将这天下推倒重来，日后福泽百姓何止千万。

他....他还可以说很多很多理由，就如同当年他在前往洛阳路途之中的那座无名小城之中。

“爹....饿....”

一声虚弱稚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一个孩子正跟在自己父亲的身边，不断的在这里寻找着什么。

看那父亲身上鼓鼓囊囊的兜囊，似乎是收获不小。

“香火土，野草根，桑树叶，若是运气好还能找到只饿死的老鼠，这些东西混成一锅，便是他们今日的饭食了。

想来这种日子使君也不会太陌生。”

黄巾之乱前，这种日子就开始了，刘封记得那时候自己似乎也吃过两顿，那是他叔祖父外出寻粮的时候。

呵呵，还真是久远的很。

“现在荆州粮秣的缺口有多大？”

“这个使君需要问文和先生了，不过奴家大概估计了一下，若是想要救助荆州百姓的话，恐怕使君还得去丢丢人才行。”

“所有钱粮拿出来都不够么？”

“不够。”甄姜十分的淡然，“若是筹措的军粮也拿出来，大概使君再去个十几家，应该问题就不算太大了。

不过今年大旱之后，不仅仅是今年，便是倒明年秋收之前这荆州....甚至关中和雍凉之地的百姓都需要使君来救济。

这个数字就真的很恐怖了。”

刘封从晌午一直走到了黄昏，平素里这个时候家家户户早就应该有炊烟升起了。

可是如今升起的炊烟却是只有数道，大部分宅院的上空当真是空荡荡的。

拖了刘封的福气，这段时间荆州也好，雍凉长安也罢，这里的百姓好歹还有点吃的，草根树皮桑叶什么的，和在一起倒也能够吃个三分饱。

但是这终归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两个月的时间是最后的阶段了，要么冲杀出去强夺益州，要么....前功尽弃给百姓一条活路。

“今年已经很不错了，百姓们到现在为止不过才只有数十户进入各大家族之中去卖了自己，相比较于往年其实使君做的已经很好了。

使君其实完全不用如此，太过于....妇人之仁了。”

“所以你觉得某家可以将这百姓的生死置之度外么？”

“并非如此，使君只是为了让更多的百姓更快的过上不用挨饿的日子，仅此而已。”

“这是个不错的理由。”

“这本就是事实，只要使君一统天下之后，使君才能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那个时候才会有更多的百姓不会挨饿。

至于现在，使君做的已经够多了，他们的命数如此，与他人无关。”

“一统天下，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做自己的事情....”刘封突然抬头望了望天，无奈的轻笑了一声，“那里有那么容易啊。”

刘封说完之后就直接回转了襄阳城，在离开之前他最后朝着那甄姜说了一句话。

“日后你少听那大和尚念经，一个女儿家家的，成天往庙里跑。”

甄姜看着刘封离去的背影不由的轻笑起来，然后找到了她麾下商队的管事。

“去通知下去吧，从今日开始全面收粮，有多少收多少，其中陈粮也收，但是最重要的是将他们的麸糠也给收上来。

那东西没什么用，就说我等要给蒯家庞家采纳草料。

有多少要多少，听到没有？”

那管事听到了甄姜的话语之后不由到了脸色再次苦了起来。

“这....太多了些，拿东西随便一家不就能够拿出来个千八百石的。

这东西就算是把荆州所有的牛全都撑死，也经不住咱们这么个收法啊....”

“谁说这东西只给牲口吃了，你就不能吃么？”

“......姑娘说笑了，小人吃那玩意干嘛？”

“你得吃，从今天开始你就开始吃麸糠，商队的所有人都得开始吃麸糠。

那位使君一定会将这件事情放在我等的身上，所以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给使君办好了才是。”

“这使君家里也养着牲口？”

“你觉得这荆州难民不比牲口多？”

那商队的管事听到这话不由的直搓牙花子，感觉这位真是个狠人。

这种事情做的这般光明正大不成么？

不过不管这位管事怎么想，事情都是按照甄姜的计划再走。

刘封确实做不出放弃荆州百姓，转战益州的举动，或许从某种情况下来说袁绍的计划成功了。

以仁德而著称的刘备刘封父子两个，在面对这种局面之下，他们的确是不可能抛弃治下的百姓去抢夺那个或许能够成功的未来。

刘封放开了府库拿出了钱帛，交给了甄姜，亲自带着礼物和笑容从荆州开始一家一户的拜访了起来。

刘备选择了平定凉州强攻西域之路，从这次反叛的羌胡和豪族那里想办法渡过这次为难。

最后刘备已经开始变卖家中的东西了，将这段时间刘封孝敬上来的些许名贵之物都已经托傅家之人去变卖了。

而北地傅家和陇右天水一代的姜家，赵家，以及王异说服了王家，还有武威的贾张二氏也都开始为刘备提供粮秣等物。

但是今年这个情况，刘备的粮秣缺口太大了。

便是这些家族在凉州也立足许久，也愿意拿出粮秣支援，可是百姓们每天消耗的粮草绝对是一个让人崩溃的数字。

而且这不是一天两天，这是要吃掉整整一年半的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天下各地诸侯也只能因为这场突然出现的旱灾再次做出变动。

张津刘璋两人只能罢兵，武陵蛮人也只能缓缓退去，而刘虎则是被抓住机会的桓阶直接出兵包围了起来。

武陵都尉邓展亲自带兵冲击，斩杀刘虎，枭首示众。

而其他的几大诸侯也都开始走出了应对，曹孟德在出现粮草告急，各地钱粮不足之后。

最终做出来了一个让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的决定。

“去寻找当年为董仲颖盗取皇陵的那些盗墓贼，老夫有大用！”

而北方的邺城，在大胜黑山之后，袁绍再次对张燕等人发出求贤之时，希望张燕能够带着黑山黄巾正式加入他们。

他原因表张燕为将军，并给他足够的自主之权。

当然，只要张燕麾下的那些士卒百姓愿意好生耕种，他也愿意对他们进行援助和救济。

帮助他们过了这次难关。

看着袁绍的再三招揽，这个雄踞太行深处的悍匪，终于还是有些心动了。

而这一次没有了后患的袁绍也知道现在天下大战短时间之内开不起来，所以他选择了将目光放向了幽州之地。

他决定亲自前去解决，幽州的问题。

与此同时，江南扬州之地的周公瑾也传信给了平定后方的孙伯符。

对比其他地方，江东受到的波及堪称是最小的，现在孙策还有心情去找地方狩猎，就能说明这家伙日子过得不错。

“大兄，公瑾传信来是有何事？”

“哦，就是告诉某家去狩猎而已，带那么多的护卫干什么。”

孙策说完之后就将那封劝他多带护卫的信帛塞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拎着弓箭就策马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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