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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时节,何子衿也不打算再装傻了reads;。不然,别人或者不敢惹朝云道长,她家这八辈儿贫农出身的,人家可没什么忌讳。
待回了家,何子衿叫着阿念,俩人一并去了阿念宅子里,悄悄的让阿念跟老鬼打听,朝云道长到底是怎么个要命的身份。阿念忙问,“姐姐是不是在州府遇着什么事了”
何子衿本来不想说,奈何阿念精道的很,你不说,他便不做与老鬼沟通的桥梁。何子衿自己也存不住事儿,就与阿念说了,阿念连忙问老鬼。老鬼这没用的,道,“道长以前资助过我考科举,后来去帝都成了道录司掌教,绝对好人。”
不必何子衿说话,阿念自己就问老鬼,“好端端的,一个咱们这小县城的道观的观主,去了帝都就能做道录司掌教这是视天下道人于无物么这里头要没事儿,你信”
老鬼实话实说,“我不信,但要说道长是什么缘故,我是真不清楚。”
何子衿与阿念道,“你问问老鬼,知道蜀王府是怎么回事么”
老鬼道,“蜀王府啊,蜀王,好几拨皇子做过蜀王,有的死了,有的改封,现在蜀王是何名讳啊。”
阿念心下一凉,悄与何子衿说了。何子衿也吓一跳,道,“这么说,这花儿不能继续养了。”要是再卖给蜀王府花儿,万一蜀王府以后倒灶,其实跟她这卖花儿的也没什么关联,可这古人会不会这样想就不知道了。蜀王府不过是跟她买个花儿,怎么这些人就疯了一样的探听起朝云师傅来了呢。朝云师傅与蜀王府可有关系一定有关联,那个大美人就是在小王爷就藩后来的朝云观。可是听老鬼的意思,日后倘朝云师傅能去做道录司掌教,管理天下道教,这明明绝对是胜利一方啊
何子衿的脑袋一团乱麻,阿念很想与她分忧,何子衿想着还有老鬼,两人一鬼的便嘀嘀咕咕的说了起来。老鬼还在思量何子衿说的那天上有人间无的大美人的身份,如果不是何子衿故意夸大,当年帝都这种级别的美人似乎也有几个,是哪个呢要不要让何子衿画出来。阿念已道,“既然道长是以后的胜利者,咱们只管跟着道长走就是了。蜀王府那里不用去管,一则混乱,二则人家也瞧不上咱们。姐姐的花儿,不养也罢。这会儿想出局太迟了,虽说咱们从未入局中,可与道长走得太近,不入也入了。既如此,就跟着道长一条道走到黑吧。”
何子衿道,“也只得这样了。”
经此事,阿念觉着与子衿姐姐亲近不少。
倒是朝云道长,还以为那天何子衿与他摊牌说开后就不再来了呢。不想隔两日,何子衿又来了。
闻道眼中亦闪过一抹讶意,遂恢复常态,笑着引何子衿进门,“今天有上好的大螃蟹,师妹有口福。”说着就要带何子衿去道长院里,何子衿一直往供着三清神仙的正殿走,道,“先烧香。”迷信起来了。
何子衿过去恭恭敬敬的给三清神仙上了香,与闻道道,“师兄们没事儿也多烧烧香,祖师爷有灵,在天上保佑咱们呢。”
闻道真是服了,瞧何师妹都快吓死了,竟然还有胆量过来。这倒不怪何子衿胆小,小门小户的姑娘,可见过什么世面呢。闻道自己都不知过了今天有没有明天,何况何子衿呢何子衿不来正常,何子衿过来才是不正常。而且,何子衿不是不怕,她怕的要死,但是,她还来。
这就很不简单了。
何子衿简直是战战兢兢,吃螃蟹都有点儿拿不稳螃蟹腿了,朝云道长道,“以后就别来了reads;。”
“那不行。”何子衿现在也不装模作样了,她是有啥说啥,破罐子破摔了,道,“你以为我傻呢。我这会儿勤来着,那些忌惮师傅的人,断不敢动我家一根手指。我要突然跟你断绝关系了,那些人还不得对我家下手啊。我干嘛不来,我以后天天来,有吃有喝的,多好。”
朝云道长哈哈大笑,何子衿还叮嘱他,“别笑了,我已经跟闻道师兄说了,让他多烧香,师傅,你也别忘了有事儿没事儿的给祖师爷烧烧香。”
朝云道长笑,“赶紧吃螃蟹吧,怎地这般聒噪。”
“还有点儿紧张呢。”虽然老鬼说朝云师傅以后会发达,可何子衿真担心老鬼说的准不准啊,万一给朝云道长带粪炕可怎么办啊。
何子衿吃了二斤大螃蟹,才算稳住心,以至于朝云道长都说,“这东西性寒,你年岁小,还是少吃为好。”
“一年就重阳这几天吃几回,能吃多少啊。看着多,都是壳子,也不能吃饱。”合着她还没吃饱
何子衿先定了立场,接着她也是有谋略的。
待过了重阳节,何子衿便跟家里说了,以后不种花儿了,何老娘先着急,“那干嘛”
“不种花儿就没别的事做了”何子衿道,“我想过了,这几年也赚了些银子,买了那些地,一年也有好几百两银子的收成,吃用足够,剩下的就再置田买地,咱们就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过小日子吧。我也不想再去州府。”
何老娘还没发表意见,何恭已道,“就这么定了。”
何老娘张大嘴巴,半晌问,“是不是在州府出事了”这父女怎么跟商量好似的。甭看何老娘有些喜欢钱,这真是废话,谁不喜欢钱啊但总的来说,她老人家还是相当敏锐的,尤其自家孩子,瞧着长大的,有没有事儿,她老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会儿她就看出来了,肯定有事儿
何恭道,“州府有许多人就因子衿这项手艺打听她,如今她还小,可过两年及笄就该说人家了。养花儿,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尚算稀罕,可有什么花儿,能一直稀罕下去呢。早晚给人学去。此时因手艺看上咱们丫头的人,将来等丫头的手艺不稀奇了,这些人就会变脸。哪怕在这上头赚钱,也要有个限度。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去跟忻族兄讲,托他去跟芙蓉坊说一声,明年便不去州府了。”
何老娘实在想不明白了,道,“难道出名不是好事”别人想出还出不来呢。
“我以后就想丫头呆咱们身边儿,在州府出这么大名声,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家,不是咱家能惹的起的,故此,还是低调做人的好。”何恭又道,“这三年,我要用心攻读,娘,这事就这么定了,别叫我在这上头分心。”
何老娘道,“这事儿根本不用你分心,我分心成不”
“不成,儿子才是一家之主,大事听儿子的,娘你就从子吧。”
何子衿都不知她爹还有这般铁面的时候,何老娘硬是没法子,一掩面,自己个儿心去了。
还是沈氏私下安慰,道,“母亲也知道,相公最疼这丫头。这回在州府,真是把相公吓着了。回来与我说就是乌水镇的一户人家,说来有上千亩地,家里也有奴婢使唤,就是姑娘出门给州府一个官儿看上了,强要了去做小妾reads;。那官儿都六十了,人家姑娘十六都不到,我一听这事儿,咱们也是有闺女的人家儿,真是心都碎了。”
“我也是想着,银子赚些就够了,咱们又不去攀那大富大贵的人家儿。过两年,就照着咱们门当户对的,就在咱们县城,给丫头求户稳当人家儿吧。”沈氏道,“这回去州府,宁家说州府太太都打听咱们丫头,要不是年岁小,宁家老太太肯替遮掩,还不知如何是好呢。”沈氏半真半假的,还真把何老娘唬住了。何老娘虽然心疼银子,也不想拿丫头片子冒风险,何况儿子坚持,只得罢了。
何恭亲去与何忻说这事儿,何忻皱眉,“这倒不难,只是未免可惜,子衿这名声刚起来。”
何恭道,“一点儿虚名罢了,倒是要麻烦族兄。”
“这有什么麻烦的。”何忻倒是知道何恭的性子,想了想道,“你自来最脚踏实地,不似寻常人多存攀富慕贵之心,恭弟只管放心,我定与芙蓉坊分说明白。”
待何子衿再去朝云观时,给三清祖师上了香,朝云道长消息灵通道,“倒不必如此,花儿想养就养,无妨的。”
何子衿道,“没事儿,我都给师傅记着呢,到时师傅给我损失折现。”
朝云道长忍俊不禁,叹,“我倒是怕连累子衿。”
何子衿已经恢复精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底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师傅或觉着自己为鱼肉,可这世上,谁不是鱼肉于我,一县之令已是刀俎,于县令,一州长官则是刀俎。就是万乘之尊,头上天道。师傅怕什么连累我,你安居朝云观多年,也不会突然就风云变幻。要是哪天我出了什么事,师傅不必犹豫,立刻自尽。”
闻道忍无可忍,道,“何师妹,你赶紧一刀捅死我吧”这是说的人话么
何子衿摆摆手,对闻道说,“师兄急什么,听我慢慢说。”
“师傅居山中多年,如今风云变幻,我想,并不是师傅搅动风云。”何子衿一脸正气,“这搅动风云的人,是拿我们作饵。我是无所谓,但是,我能给师傅做个前哨。因为倘有人要动师傅,必然先动我啊。别说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啊,赖活着真不如好死。我向来坚信,活,就要活的好咱们师徒,也不是那等能忍辱偷生的好汉。与其忍辱,不如早死早超生。别人都觉着死后下地狱什么的,我跟师傅说吧,死后啥都没有,立刻投胎重新做人。”
“是故,我不怕死。”何子衿说的那叫一个大义凛然,闻道都想掐死她了。我家大人好端端的,想死你自己死成不你不怕死,你不怕死也没你死上一个给咱们开开眼界你啥意思哟,天天来我家大人面前絮叨,你不怕死难道我家大人怕死我家大人哪天要给你絮叨死了,你真得要陪葬了
何子衿就这么,今天说死亡不可怕,明日又说有一日活一日吧,后儿她又同朝云道长絮叨,“师傅你说,我爹秋闱会不会受了不公正待遇。连薛大儒都说我爹文章不错了,却还没中。是不是有人在其中搞鬼就是不想我爹中。”
朝云道长:
闻道都受不了了,与闻法两人私下再三恳求,可别叫何子衿来道观了,何子衿再来胡说八道,他俩都没法儿活了。朝云道长笑笑,“子衿只是有些害怕,吓懵了。”
闻道&闻法:吓懵的明明是他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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