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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能让贵族以及官僚的子弟随时能在闲暇之余踏上来竞技场欣赏血腥表演的旅途,由袭德安排的,这往娱乐区走的路四通八达,并且无时无刻不在机械的推动下发生着变化。
所以,客观上来说,蒂塔只是摸着墙面乱走就恰好撞见了一列满载这些贵族和官僚的二世祖的小列车,由此可见,她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维塔没有这样的运气,但他有艾比,还有那根原本属于多洛的指头。
这通道中除了刺骨的凉风外,还有无数被隐藏起来的摄像头。它们摄下了公子小姐们每一次来这的血腥娱乐,一次不落。同样,它们也成为了维塔无处不在的眼睛。
而借助那体积虽小,却性能强劲的差分机,由摄像头捕捉到的无数画面被艾比拼接成了一副精确至极的三维地图,地形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她的观察与绘图。
所以,维塔没有选择使用供列车通行的宽敞通路,他前往竞技场的路线是位于通道与通道之间,隐藏于墙壁中供线缆和管线穿行的羊肠小道。
不,甚至连羊肠小道都算不上。有些地方可供通行的区域几乎只和维塔的肩膀齐宽,他要把身体扭的像条蛇一样,才能堪堪通过。
但这是值得的,可供列车通行的通道为了照顾绝大多数学生的住所,它无论机械的变化再多,再巧妙,也注定会有一定的蜿蜒,不可能直直的通向那散发着血腥味的竞技场。
但这隐藏于墙壁中的小路不同,它是由艾比精挑细选出来的,通向竞技场最直的路。
“我很体贴吧?”在维塔娴熟的爬过一个几乎垂直的管道,拉着脐带把艾比拽回自己身边后,她有些炫耀般的开口:“选的路线避开了那些处理垃圾的刀片,还把陷阱也给全部避开了。”
维塔拍了拍她的脑袋,继续沿着脑中的立体地图前进:“蒂塔现在在做什么?”
“看着我的时候聊别的女人,不怕我吃醋?”艾比似乎是在开玩笑,化解因为刚刚那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带来的尴尬,又思索片刻:“她在往竞技场中间的约瑟夫以及他的对手走……啊,看来我的骑士又要被蒂塔给控制一遍,老实说,我有些腻了。”
维塔赞同的点头,认识约瑟夫以来,这个骑士打过许多架,参加过多次战斗。但细细数来,战斗的对象竟然大半是自己,而剩下和敌人的战斗似乎也没赢过多少次。
……坏了,不能往这个方向想,维塔摇摇头,发现自己营救的热情在如同海浪般退却。
为了遏住这不妙的想法,维塔只能和艾比换个话题:“有没有避免和约瑟夫战斗的方法?”
艾比戳了戳维塔的脸颊:“去当个小白脸,干脆你也投入蒂塔的怀抱,或许就打不起来了。”
维塔叹气,他就知道艾比不会给出什么靠谱的意见。只能埋头,自言自语,思考到底应该怎么去做。
袭德,关键点应该还是袭德。维塔顺着艾比给出的地图攀爬,前进。手抓住通风管道的边缘向上,那里有个已经被废弃的风扇。
袭德,他是个老掮客,而身为一个掮客的要领就是寻找自己可以向蒂塔抛出的筹码。由多洛之指以及艾比共同获得的情报中,帝都仍在被无数的士兵、骑士和修士高速分解。丁妮生的女仆和宰相的秘书也还在进行着高强度的通信,这两个可能是现在帝都仅存的最高层,一个在侦探面前品味着自己儿孙呈上来的高档红茶,另一个还在用面前的电话稳住他自己的亲戚以及一个又一个政治上的盟友。
市本身则开始了震颤和异动,是袭德准备开始他那迟迟不来的反击?还有一个问题,自己钻进通道是用了黑暗来破坏这“发条屋”的表面,在加上之前在生活区的作为,可以说是大闹了一场。但袭德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么多摄像头甚至成了摆设,白白便宜了自己这个入侵者。
说袭德什么也不打算对自己以及蒂塔做,鬼才会相信呢。
而这些情报必定不会被蒂塔所掌握,甚至整个帝都或许都没有其他人能像自己这样一窥事件的全貌。维塔舔了舔嘴唇,这些不就是再好不过的,可以尝试避免和约瑟夫做束手束脚又毫无意义的争斗的筹码吗?
但真是麻烦,自己所有和蒂塔扯上关系的都没有好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该死的精灵给剥皮抽筋?
……
蒂塔不知道自己的皮骨和筋肉已经被惦记上,她只是踏着蝶步,从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上跳下,跨过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属于约瑟夫的对手。
约瑟夫听到脚步,但义眼的延迟让他看不见来着究竟是谁,只能强撑身体,发问:“你是谁。”
“你最恨的蒂塔,”精灵轻笑:“但同时也是能带你去见你家小姐的人。”
“我家……小姐?我该,怎么做?”约瑟夫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让他忍受着机械的折磨坚持到现在的动力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泻的干干净净。骄傲的膝盖不知不觉间触地,他低着头,捂住自己的眼睛,即使延迟已经走到尽头,也不想去看见蒂塔的面目。
他知道自己即将毫无条件的屈服,捂住眼睛的行为,与其说是不想看见蒂塔,倒不如说更像是不想面对即将向着精灵再度屈服的自己吧。
“献出你的眼睛,我会用幻境替代你所看到的一切。”
“献出你的力量,你有了我的环境,你就能继续使用由眷顾得来的交换。”
“你所交换的只能是我让你看到的,你就是我的……奴隶。”
如咏唱般,蒂塔捧起了约瑟夫的脸,大拇指在他的眼眶便来回摩挲,旋转。
约瑟夫抿嘴,眼皮缓缓抬起,接受这蒂塔的指头伸进眼眶,从千疮百孔的其中,将义眼又一次挖出:“直到见到小姐为止?”
骑士忽然惊觉,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语气的末尾甚至不像是在商量,更像在祈求。
“不,奴隶怎么有权和我讨价还价?”蒂塔拇指用力,血液和机械一同喷涌而出:“到死为止,记住了吗?”
她还是如咏唱,如娇叹。
……
工作区中,道格拉斯·艾格曼停止了喉咙深处发出的意义不明的喃喃。
他动了动,粗重的铜制项圈跟着摇晃起来,其嘴角淌出的涎水流过的地方,上面似乎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蘑菇。
……
丁妮生饮完了自己今天第十七杯茶。
是她曾孙女的女仆长将杯子收起,忽然感觉袖子被丁妮生扯住.
女仆长只好停下脚步:“怎么了?奶奶?”
“袭德的动作太快了,比我想象中的快,”丁妮生摇晃着曾孙女的袖口:“你还是赶紧走,这里不需要你服侍。说起来你还没结婚吧?我还等着抱重孙呢。”
“奶奶,我留在家当女仆就是因为我不喜欢男人,”女仆长微笑:“而且,真的不留一个亲人在身边吗?你会很寂寞的。”
“哈,寂寞?小心我扣你零花钱。”
丁妮生不再说话,旋转座椅,望向窗户之外。
雾的后面,庄园之外,如果天气晴朗的话,能看见帝都这个立体城市的一个“纽扣”,连接着上层和下层。本来的设计是随时可以拆卸,分离上下层的机械构物。
有隐隐约约的“咔嚓”声从之上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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