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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战乱,那些黑尾肥羊成了紧俏货色。

关内的老爷们舌头挑剔着呢!他们可不缺钱银,趁这个肥羊不好入关的时节,若是能弄到,一准能卖上大价钱。

眠棠谈好了价钱,心里也有了底气。

上次她跟农场主换羊皮的时候,也跟对方略谈了谈。那农场主在蛮兵侵袭的时候,命牧工们将大批的羊群赶入河汊里的密林里,和家人躲藏着,只被蛮兵卷去了几头羊羔和老弱的牧牛。

可边关封锁太久,谁也不知什么时候解禁。

他卖不出羊的话,日常的开销是吃不住劲儿。

所以听闻这个脸儿脏脏的小子有意买他羊时,虽然半信半疑,还是给了价钱,而且给的价钱也很低。

当眠棠第二次来到三关时,便让两个镖局伙计在街角卖药品和日常用品。而她则跟着刘叔去了牧场洽谈。

那牧场主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放养小子还真拿的出钱来买羊。草原上的汉子没有关内生意人的虚伪客套,便很干脆按着先前的价钱将将二百头羊卖给了柳眠棠。

刘琨看着羊群犯了愁,这又不是死物,可怎么往车上装?

眠棠却老早跟牧场主人商量好,管他借了五名牧工,忙着赶羊,好到金驼镇。

刘琨听闻这话,便小声对眠棠道:“你让人跟着我们,那条通关的捷径岂不是要暴露了?”

眠棠正用朱砂调的的颜料将羊额头挨个抹上作记号,听了刘琨的话,头也不抬地道:“要不然,这捷径也不能再用了,最快半个月,边关肯定要解禁了,到时候大批商人涌入,也没我们什么事情了。做了这一笔,我们荷包里也算是丰盈了,不至于无颜见江东父老。不过若是再不走,只怕我们要成为别人嘴里的肥羊了。”

刘琨听闻,惊诧问眠棠为何会这么说。

眠棠支了支皮帽子,露出晶亮的眼睛道:“今天在街上,有两个蛮人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低声说话。他们的方言有点重,我听不大清楚,不过却听到他们说‘胡□□’这个词。胡□□是他们蛮族杀人越活的行话。类似于羊肥了该宰杀了的意思。那两个人这几天跟着我们很久了,大约看我们生意做得差不多,准备等我们出了镇子里,他们就要下手了。”

刘琨大吃一惊的时候,还有些汗颜。他可是老江湖,怎么从来没有留意到有人跟着他们?

不过眠棠却扑哧一笑道:“那些蛮族们在草原上都能追踪狼群,一个个的鬼着呢!更何况这两个一看就是老手行家,若不是他们不知道我会蛮语,说不定还露不出马脚呢。只是不知除了这两个踩盘子的外,他们的同伙有多少……”

刘琨其实也懂蛮语,但是上了年岁的人学习外族语言,原本就没有优势,学的也不像柳眠棠那么精。所以除了些日常和生意上的话,其他的,还真听不出什么。

眠棠让刘琨接手,继续给羊群点红脑门,而她则在羊毛上蹭了蹭手,从里怀掏出了地图,喃喃自语道:“若是我来打劫,在何处下手,能万无一失呢……”

刘琨侧目看着他们家的柳大姑娘,突然觉得挺好的小姑娘,不知为何时不时匪气外泄。

换成别的姑娘,被蛮族的盗匪盯上,不得慌乱得找长辈叔叔商量对策啊!可看她专注查阅地图的样子,显然已经成竹在胸,想着该如何料理那些龟儿子们了!

那股子痞气,真是跟陆武老爷年轻时,一模一样!

没想到老爷一世精明能干的劲头,没有被两个儿子承袭去,反而叫他这个外孙女承袭得七七八八!

唉,也就是老爷子现在病重,精力大不如从前。不然的话,神威镖局的威名也不至于一落千丈!

刘琨忍不住又想起镖局昔日的辉煌,那时,他走到哪里,不被人尊敬地称呼为刘爷?

再想想现在做的这些取巧的买卖,他心内忍不住怅惘了一下。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被人盯上的事情。

经过眠棠的点拨,刘琨这回留意了一下。可不是正有两个鬼祟的蛮人跟着自己吗?

三关其实是鱼龙混杂的三不管地带。以前这里甚至有大批的盗匪和刀马客集结。只不过如今被淮阳王收复后,设了些郡长一类的地方官,管着一帮子民兵维持街面的秩序。

所以蛮人的数量照比以前少了一些,但还是有许多摆脱游牧生活的蛮人生意人。

也正是个因为这样,刘琨先前才没有发觉那两个跟着自己的蛮人。

眠棠买了大批的黑尾羊,此行已经达到目的。而且她第二次运来的货色也卖得差不多的。毕竟铁锅盐巴是家家户户都要用的东西。

虽然眠棠倒卖的是井盐,不过并非像川蜀一带的井盐那般细白,卖相不甚好。可是这类个人家打井抽取卤水做成的盐巴很容易逃避了官税,难以追查,所以眠棠卖的价格也极低。

三关的百姓虽然也能吃到盐,却价格甚高,堪比肉价。有许多穷苦人家舍不得钱,好久没有吃到盐了,买到一小罐的时候,立刻迫不及待用手指头蘸一点放在嘴巴里,补一补味道,只一小点,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不消太久,一小车的井盐和六七个铁锅都售卖一空,而药材则被当地一家药铺子的老板全收了,准备加工药丸子用。

眠棠的空车空了出来,就可以装羊了。不过那么多羊不能全装上车,眠棠只让人捡着老弱些的羊装上车来,免得赶路时它们走不动。

等装车完毕后,眠棠他们就在车马店里过了一夜,再上路。那羊群和车都要有人看着,不过眠棠没用别人,自己主动请缨守了一夜。

既然知道有人盯梢。这次回程,眠棠她们倒是不赶了。而且驱赶着大批羊群,也没法子太快。

不过出了镇子后,那些盯梢的反而不见了踪迹。

眠棠心里清楚,这是盗贼在摸清了他们出发的时辰路线后,一早去适合打场子的地界设陷阱埋伏去了,

刘琨虽然经常走镖,可那时候,都是镖局的镖师们尽出,人多胆壮,而且沿途的官府都打点好了。只要不贪快走野路,一般不会出太大的意外。

但现在他们几个,不算那些借来的牧工和赶车的车夫,就只有四个人而已。其中眠棠还是手脚废掉的,根本不能打。

明知道是山中有虎的险路,刘琨还真没走过。

所以,当快要走到荒凉的地界时,刘琨忍不住劝他家大姑娘,还是甭走了,待得过些日子,边境解封了,再从大道回去好了。

可是眠棠却语气坚决道:“不行,若是待官道解禁,只怕这些羊卖不上说好的价钱了。刘叔你别担心,我心里有底……”

说着,她便凑近了刘叔,低低耳语了一番。

刘琨越听眼睛越大,狐疑地向前方的那十辆马车处张望。那马车里也满是羊,都是羊群里体力不支,跟不上大部队的落单羊,被临时开了小灶,挪移到马车中。所以临近黑夜时,只觉得车上白花花一片的攒动。

一队车马羊群,就这样慢慢走入了荒野之中。

就在他们走到一处峡谷时,眠棠突然命令马车队不要再前进,准备就地休息,埋锅煮热汤吃晚饭。

有几个牧工疑惑不解,对男装的眠棠道:“这位小哥,过了峡谷就有溪流了,我们去那里宿营不是更方便?”

眠棠却不为所动道:“就在此处休息。”

既然东家发话,其他的人自然听从,于是便停歇下来,准备安营扎寨。

可是他们这一停,隐在暗处的盗匪却急红了眼睛。

若是他们再往前一点,正好能入峡谷,那里有他们埋下的陷阱暗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这几个贩子给包抄了。

可是现在,他们居然舍弃那么好的宿营地不要,只留在这光秃秃的道边。

到时候围剿他们的时候,四下旷野可要费劲了……

正当这一伙悍匪的头目紧皱眉头时,他的一个手下凑过来,用蛮语问道:“要不要等天明再动手?”

那悍匪摇了摇头,依着他原来的意思,是一个活口都不留下。可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劫掠了他们的银子和肥羊。

三关乃蛮族与汉人混杂之地,他们回转蛮地也很容易,大不了先躲避一下风头,再来三关营生。

这么想罢,悍匪头子决定趁着他们准备造饭松懈的功夫发起偷袭。

蛮族劫匪作风同样彪悍。什么“此山是我开”的开场白都没有,能用刀砍人的时候,绝对没有别的废话。

所以当他们从隐身的地方冒出的时候,目露凶光,飞快地接近宿营地,准备到时候手起刀落,尽量不留活口,将他们杀了后,扔在旷野里喂狼。

其中一个悍匪拉起了弓箭,率先朝着一直站在马车上那个脸儿脏兮兮的小子射出一只劲羽!

原以为那小子会应声倒下,可没想到,她居然用一只小铁锅飞快挡在了面门前,那箭咣当一声便被铁锅格挡下来。

那小子反应可真快,格挡了箭后,立刻吹着尖利的铁哨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然后转入白花花的羊群里不见了踪影。

车队里的车夫和牧工事先都得了眠棠的吩咐,说是一旦听到哨声就往羊群里钻。

他们一时摸不清状况,可还是依着照做了。

那些悍匪们见此情形忍不住发出哈哈哈的笑声。这些绵软的汉人们可真有意思!难道缩着脖子躲在羊群里就安全了?

真是一群欠宰的羊羔子!

可就在他们放下心来,全力冲刺过来时,呈半圆形摆放的马车的羊堆里,突然冒出二十多个立起的“羊怪”。

等盗匪们看清那些站起的羊其实是披着带羊角的羊皮大汉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大汉手里都拎提着弓箭,而且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的好手,如雨点般的箭朝着盗匪们射了过去。

伴着一阵哀嚎声,那些个盗匪纷纷倒地。就算有些人勉强拨开了箭雨,也被随后跳下马车的大汉们用宽长的马刀劈倒在地。

刘琨并没有跟着车夫们躲起来,他带着两个镖师跟着马车上藏匿的羊皮汉子们一起搏击盗匪。

战斗结束得眠棠比想象的快多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那些盗匪就被击杀了大半,只有那么一两个滚落了山崖,负伤逃跑而去了。

眠棠从羊群堆里钻出来的时候,刘琨正跟那些帮衬的汉子们清理战场,给那些没死的盗匪补刀呢。

至于那些车夫和牧工,一个个吓得是双腿发抖,心有余悸。

眠棠走过去,跟领头的叫阿联{的大汉抱了抱拳道:“多谢义士出手相助,让你们一路缩在马车羊群里,实在是委屈你们了。”

阿联{依着蛮族的礼节回敬,并操着娴熟的汉语道:“您是我们小王子的义母,更是我们部落的恩人,击杀盗匪这点事情,实在不值得谢。”

原来这些人,都是林思月的手下。

当初眠棠发现自己被蛮人盗匪盯上的时候,便想到凭自己的这点人手,不足以保证一路平安。

于是便想到了向林思月求助。

林思月听了眠棠开口,毫不迟疑,连夜就调拨来了部落里的勇士,供着眠棠差用。

于是眠棠将计就计,在车马店里准备出发的那一夜,让这些蛮族勇士披着羊皮分别躲在了十辆装好羊的马车上,借以迷惑跟踪踩盘子的盗匪,让他们摸不清底细。然后在这视野空旷,适合放箭的旷野停下,等着盗匪上钩。

果然那盗匪没耐性,看他们停下来后,便开始露出身形。

那些车夫竟然没有察觉出车上有这么多人,一时间也直了眼,抱怨东家不讲实话。

眠棠笑嘻嘻道:“实在对不住诸位,不告诉你们,实在是怕你们心里害怕,面儿上露了底。若是被盗匪们察觉不对,他们准备的可能更加充分,就不是只有这么十几个人了。若是一大批饿狼,就算我们有准备也要费些气力不是?”

车夫和牧工心说,你要是早说,我们都不能接了差事,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但是现在路程走了大半,照着这个年轻东家的精明样,不到地方绝不会给工钱。所以没有办法,他们还得继续硬着头皮赶路,但愿接下来顺顺利利,可莫再有盗匪抢劫了!

眠棠这一遭解除了后顾之忧,余下的路程,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走了。

因为是在野外,每天白天赶路,只能糊弄着吃一口凉食,只有夜里时,能稍微用心做饭。

为了感谢古丽部落的勇士的相助,第二天夜里,眠棠让车夫和牧工帮忙,寻了一些野果,挖了一些野菜和野生姜。刘琨挑了三只肥大的羊,宰杀后将肉切成大块,一块块地投入锅里,再扔进几把野菜和切片的野姜,待得煮烂以后,直接蘸取佐料吃。

一时间,就算没有酒,众人喝着羊汤也吃得酣畅淋漓。

黑尾羊的滋味原本就是鲜嫩肥美,不需要太过香浓的调料烹饪,待煮了烂熟,沾着盐吃就别有一番风味。更何况眠棠还拿出自带的辣椒油,调和一下,抵住了羊膻味,香辣的感觉在味蕾上跳动。

别说那些古丽部落的勇士,就是刘琨也觉得这辣椒油特别香。

问过眠棠才知,这辣椒油里是用江南特产的小粒花生,还有豆蔻、甘草、陈皮、甘草一类的香料一起碾碎后,再混着姜块和葱段一起炸香,过滤渣滓之后,将油热浇在岭南红细辣椒粉上制成的。就连里面的细芝麻都是远地方运来的。

原本刘琨是闲问,却没想到眠棠随身带着的那一罐子辣椒油竟然这么穷讲究。

眠棠微微苦笑。原先被人蒙骗着做了军眷,整日里除了药铺子,就一门心钻厨房给李妈妈学习做菜侍奉相公了。

别的没学会,王府金贵舌头的穷讲究,她还真跟李妈妈学了不少。就连这罐子辣椒油的制法,眠棠都是跟李妈妈学来的。

从武宁关出来的时候,除了带了几大锅馒头外,李妈妈差一点将小厨房都搬空了,各色调料给她带得齐全,就连她爱吃的蜜汁肉脯,都给她带了三大袋呢。

可惜一路上,范虎等人太能吃,她的零嘴最后也被他们用来就馒头吃了。

幸亏还剩了这么一罐子辣椒油,眠棠留下来的时候,也一并将它带在身边,哪怕是干硬的大饼,沾着辣椒油也能变得开胃入口。

眠棠如今再想起她这两年在宅院里相对安逸的日子,竟有种上辈子的感觉。

这一罐子的辣椒油吃完了后,她也决定不会再回想那些在厨房灶台,宅院里围转的前尘往事了……而如今,她一直节俭着吃的那一罐子,很快就被众人分吃的见了底。

以后……她大约就不会再想了吧!眠棠闭目饮下了一大碗羊汤。

吃饭的功夫,眠棠就跟阿联{闲聊,打听下蛮族那边的局势。

听阿联{的意思,阿骨扇乃是暴虐成性之人,原本就不得蛮族各部落的拥戴。他打胜仗时还好,大家一起跟着分肉吃,逐利而行。

可是现在阿骨扇被淮阳王打得是节节败退,跟随他的个个部落也开始不满,更是打得有些心虚疲累,期盼着两边早点议和。

但那个淮阳王却毫无议和的意思,似乎要将阿骨扇屠戮殆尽的意思。

眠棠不动声色地听着,突然问:“那你们古丽部落也追随阿骨扇打过仗吗?”

阿联{唾弃地往地上吐了一口道:“谁会跟吃腐肉的财狼为伍?我们古丽部落的人就是死光了,也绝不会臣服于阿骨扇……”

说完这一句后,阿联{似乎自觉失言,便沉默不再说话,只闷头继续吃着羊肉。

眠棠举着碗,慢慢喝着羊汤,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奇怪的联想。

她曾经听崔行舟讲枕边故事时,讲过蛮族王位更迭的故事。

一时间,突然想到了那位惨死在阿骨扇的蛮族老单于。据闻老单于的独女在父王死后便下落不明。

倒是跟那个林娘子委身给胡家二公子的时间吻合。而且林娘子会说汉语,谈吐不俗,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请过汉人当夫子才对。一般部落的小王女,可没有这般排场……

而如今,她身边的这些个勇士看上去,也跟那些扁鼻子的蛮族大不相同,更不是寻常的蛮族牧民。

听着他们说的是自己能听懂的纯正的王旗口音,眠棠忍不住猜想到,那个林思月会不会就是老单于下落不明的那个女儿呢?

不过对方既然不愿被人探知底细,眠棠便也识趣不问,却急着催促他们赶紧回转。

若是她的猜想没错的话,那林思月和干儿子小核桃的处境也很危险。

阿骨扇若是知道老单于的骨血还留存着,必定想要斩草除根。所以林思月的身边,可不能短缺了人手。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眠棠便请了阿联{过来,再次谢过,说已经快要赶到金驼镇。不需要他们护送了,请他们回转吧。

阿联{却不肯,只说他的女主人吩咐,一定要将柳姑娘送到安全的地带才能安心回去。

可是眠棠却一脸严肃道:“听闻淮阳王在金驼镇安插了许多探子,你们的相貌这般显眼,若是靠近了,被那些官兵抓去审问,只怕一时半会不能脱身,到时候林娘子无人照拂,可如何是好?”

这话说得阿联{有些犹豫了。王女和小王子乃是他们部落最后的希望,若真是出了什么差池,是什么都不能弥补的。

眠棠很善于说服人,一番话终于将终于将阿联{说动,同意回去了。

看到阿联{和部下离去,眠棠缓缓舒了一口气。阿联{的这支奇兵已经重伤了盗匪,余者便不足为虑,纵然这些盗匪想要报复,一时间也是有心无力,不能阻碍自己了。

这次的货物主要是羊群,都是带毛喘气的活物,接下来的路程当争取快些赶路,尽快的离开西北。也希望林娘子和她的儿子可以否极泰来,过得舒心自在。

果然后面的行程非常平安,他们一路顺畅地来到了金驼镇。

这么一大群羊赶进金驼镇,颇有些轰动。毕竟此时能带着一群羊赶来,着实不易。镇上的羊贩子纷纷过来,找眠棠谈采购事宜,报出的价格也是一个比一个高。

最后眠棠将羊群一分为三,分别卖给了三家出价最高的羊贩。

刘琨笑的嘴都合不上了,这次路途虽然风险颇大,但是利润也实在是丰厚,足足抵得上平时四五次。眠棠带着刘琨和几个镖师,将现银都换成了银票,用厚实的油布裹好,缝到羊袄子的夹层里,就连晚上睡觉也不脱。

不过第二早起时,眠棠他们走早出发了,眠棠寻了个小树林,换穿上了女装。还让刘琨几个镖师剃掉了胡子。

行走江湖的男人,胡子就是人生的履历,如何能剃?刘琨他们死活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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